“见喜,你是不是皮子又痒了,不会好好说话吗?”赵柽转过来,到魏伯初跪在地上,执勤的近卫将他拦在警戒线以外,见喜正冷笑着数落着他,而他却没有了昨日身上的那点傲气,还在央求见喜要见自己,“魏大人请起,这奴才不知礼数,我下来好好教训他!”赵柽伸手相搀道。
“王爷,草民不敢,昨日想了一夜,草民不想回去了,想留在王爷帐下效力,只求温饱别无他求,还请王爷收留!”没想到魏伯初不但不起,反而给赵柽磕了个头道。
“魏大人,你的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我想其中道理不必明说!”一直对魏伯初十分客气的赵柽此时却沉下了脸,断然拒绝道。
“王爷,我知道我自己是什么东西,先侍蔡相,又投王黼,叛主求荣为世人不齿,遭众人唾弃,如同丧家之犬,过街之鼠,本也无颜活于世上,可家中还有父母在堂,儿孙绕膝,实不忍弃他们于世间受苦,因此才苟活于世,尽为人父子之责!”魏伯初痛哭流涕地说道,“世人都说燕亲王任侠好义,昨日一见,果然如此,小人与燕亲王虽同朝为官,但素无交集,而小人还曾做过不利于王爷之事,可在小人最落魄的时候拉了小人一把的却是王爷!”
“魏大人既然明白,就不该让本王为难,免得日后成仇!”赵柽直言道。
“王爷,小人现在已经走投无路,若王爷肯收留,必以死相报,绝无二心!”魏伯初仍然不死心,发誓赌咒地说道,他心里明白的很,现在王爷虽然让底下人不要为难自己,但是自己的仇家太多了,王爷不可能天天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早晚会被人整死,现在这是自己最后的活命机会,怎肯轻易放过。
“唉,魏大人你让本王为难了”赵柽着可怜巴巴的魏伯初叹了口气,沉吟片刻道:“魏大人你的官身已除,若要重复,其中困难你也明白,本王做不到,你可依然愿意留下?”
“王爷,小人哪敢奢求恢复官身,再说我对仕途早已心死,只求家人温饱,不露宿街头即可!”这一段时间的遭遇,已经让魏伯初见识了官场的黑暗与残酷,心思也淡然了。
“好,既然魏大人如此,就现在本王幕府中任个主管钱粮的主簿,不知肯屈就否?”赵柽说道,幕僚在宋朝地位不高,相当于私人助理,国家是不负责工资福利的,一切费用皆由幕主负担。
“谢王爷收留,小人叩见王爷!”魏伯初这一拜,表示他同意了,算是两人的雇佣关系成立,从此他就是赵柽的私人秘了。
“见喜,你先支给魏大人二百贯钱安家费,让他先安置好家人!”赵柽吩咐见喜道,“魏大人你安顿好家人后,先到太原经略司,我随后会写信知会何参议,他自会安排妥帖。”
“王爷大恩,属下铭记在心,绝不会辜负王爷今日活命之恩!”魏伯初再次施礼。
大军开拔在即,赵柽安排了人护送魏伯初离开,随后升帐点卯,点炮出兵,现在击溃了萧合达所部,前途西夏再无可战之兵,大军再无后顾之忧,浩浩荡荡杀向夏州城。赵柽今天没有骑马,却坐进了很长时间未用的马车里,他四仰八叉的躺在车厢中,见喜给他揉着脑袋。这些日子用脑过度,他头疼的紧,众人对他明知魏伯初不是什么好人,却收留他困惑不解,而他却不解释,只说留着有用。
赵柽躺在那里,可脑子还是静不下来,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军事上的胜利并不能表明已经取得彻底的胜利,战后的许多事情还需要他这个经略安抚使考虑,而稳定人心,发展经济是最为紧迫的,可一切都需要钱和粮。
这次出兵虽然占地甚广,但是多为不毛之地,适于耕种放牧的地方仅局限于河套地区,那里虽号称粮仓,但是因为黄河泥沙淤积,河渠还是多为汉唐时所修,灌溉能力大幅下降,所产粮食不能自给,这也是西夏不断对宋发动战争的缘由之一。而为了支持对夏作战,河东、陕西两路府库早就枯竭,靠两地支持并不现实,朝中现在准备对辽作战,绝不会像从前那样拿出大量钱粮支持,解决问题还要靠当地。
连年的兵灾已经让这一地区生产受到了严重打击,此次战争更是席卷了河东部分地区和西夏河南大部,粮食减产已成定局,而十数万军队的涌入更会加重这些地区的粮荒,再有两个月西北地区就要进入冬季,许多人将无粮过冬,那么新占领区必然人心不稳,这就需要从内地大量买粮度荒,可钱从何处来,赵柽的眼睛就盯上了――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