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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梦的突然消失、音讯全无令牵挂她的人纷纷闻询出动。
向东带着海花和傅辰皓直奔永平路段;沈岸在城市道路上把汽车飙到了高速最高限速,分秒必争地朝着目的地而去;傅辰渊把沈帅丢给林凡照料,自己带着钟轶亲赴现场,把商务车开成了跑车。
冬季的雨阴冷潮湿,此刻正逢下班、放学高峰期,港城各条道路拥挤不堪,机动车辆、非机动车辆各占据一边,把路堵得死死。
“晕死!这么堵,我们怎么办?”
向东在开车,傅辰皓坐在副驾上,海花坐在后座,她焦急地看向前方的长龙,眼巴巴地盼望着车子能够快速开动起来,而不是一点点往前爬。
傅辰皓皱着眉头,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减弱,汽车里的人还好点,其他交通工具的市民就受罪了,被卡在车河里,动也动不了,忍受着风吹雨打的煎熬。
沈梦,你是不是也是这种两难的境地?
向东的耐心再好,此刻也被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流磨掉了好脾气,他烦躁地按了按喇叭,想要通过它缓解自己忐忑不安的心,间或希望前面的车能够动起来。
“Mark,能不能走小路?”
“这条路是必走的,只有过了前面五百米处的红绿灯才会右转进入小路,现在……现在我们只能等。”
“向老大,我想起来了,我们可以打电话给沈梦大哥,让他帮忙找人,他肯定有朋友在交警大队。”
“丫头,你倒是提醒了我,沈梦要是真的遇到糟糕的事,沈岸那里绝对瞒不了,我们应该现在就打,快,海花,你赶紧联系。”
海花掏出手机,“嗯,你们仔细注意路况,我打电话。”
傅辰渊这里的情况比向东那里好很多,因为男人早就预料到五点钟左右,港城市中心、工业区、商业区、学区这几大块道路绝对拥堵,所以他一开始就把车驶入外环,直接朝城南奔去,从顺昶路下高架,转四条地图上搜不出来的小道就能到达永平路。
所以说,关键时候需要靠智商解决问题。
港城的大街小巷已然深深刻在傅辰渊的脑海里,他握紧方向盘,目光冷静专注,这时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永平路段这一个月都在修路,一半被封一半通行,所有往北的车辆都要从另一边绕。
有开车经过的司机最先发现停在匝道上的一辆白色城市越野车,每次下大雨,匝道都会有积水,一般老驾驶员从来不走这里。司机看到积水已经到达车门,他赶紧喊同伴报警。
冯宇那会正在附近例行巡逻,接到大队的电话就火速赶来,立即吩咐巡逻交警设立警戒线,封了此处道路,不让任何车辆通过。
不明情况的后来车辆见路被阻纷纷怨声载道,后来听闻前方发生了交通事故,一个个热心地调转车头避开,同时打电话给电台,互相转达各位车主永平路有车陷在积水里,路被封了,大家该走其他道。
钟轶从交警大队调来的信息和车载广播传出来的紧急报道一前一后道出,他明显感觉到车内温度一瞬间降到冰点。
钟轶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这时候能够说什么,广播里已经报道巡逻交警正在现场查看情况,有最新消息会立即通知大家。
突然,他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钟轶放下笔记本,掏出电话接起,“喂,林凡,是,老大在开车,帅宝哭闹……”
钟轶话还没说完,傅辰渊就发话道:“钟轶,开启扬声器,我和帅宝说。”
“好的,老板。”
扬声器开启,小家伙的哭声清楚地从电话里传来,他声嘶力竭地叫着妈咪,“爹地,妈咪是不是在车上?我要去找妈咪,她不能丢下帅宝……呜呜…。”
小家伙的哭声让车里的两个大男人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傅辰渊深呼吸,安慰小家伙,“帅宝,妈咪会没事的,你乖乖在家里等我们回去,爹地答应你,一定会完好无损地把妈咪带回来。”
“冯队!积水堵住车门,这辆车防盗性能太好,锁眼开不了,我能不能申请砸玻璃?”队里的专业开锁匠什么场面都见过,但是遇到被污水堵住且超级防盗的车门,他也束手无策。
冯宇咬牙挥手,也顾不上穿防水服,救人要紧,他拿着绳子扣在自己的腰上率先朝车走去,“砸,必须砸,反正车子有保险,当然是人命重要!”
“好嘞,我们现在就办。”
四五个穿着制服的巡逻交警用绳索互相扣着,连城一条线站立,一直延伸到路边,队友把锤子递过去,众人互相传送,一直传到站在车门边上的开锁师傅。
砸开车窗的刹那,水会灌进车内,那一瞬间是最佳营救时间,万一里面的人歪在或倒在座椅上,生命将会遭受威胁,所以他们要迅速有力地营救。
冯宇不假手他人,高度戒备地站在车旁,等着破窗开车门的那瞬,立即弯腰进去救人。
“开始!”
一声令下,锤子砸破车窗,水流哗啦啦地灌进去。众人也看到了里面的情景,一个漂亮的卷发女人正仰首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显然因为窒息暂时昏迷过去!
冯宇眼捷手快地抓起副驾上的手机和一些零碎的东西扔给身后的同事,自己飞快抱住女人退出去。然而速度再快,女人的下半身还是被积水冲到,全部沾湿。冯宇和队友齐心协力托高她往高处走去。
围观的路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吐出一口气,向东听到广播里的即时报道也松了口气,立即改道奔往第一人民医院。
沈岸一路闯了好几个红灯,本来半小时的路程活生生被他缩短到十二分钟,他把车往路口一停,也顾不上熄火就飞快下车,在看到前方被众人托举着的沈梦时,吓得两腿发软,“小梦——”
一旁守候的记者看到穿着制服的沈岸跑到救护车那里,纷纷交头接耳,“咦,车主难道是最近风头正胜的海城门女主角沈梦吗?”
“好像是,那男人是她的大哥。”
“快拍照!这可是一手新闻!”
“等会,你看那个男人是谁?是不是博恩的傅大少?!”
“没错,正是他!”
“快,快,快,跟上我去采访他——”
傅辰渊在下一秒达到,他把车交给钟轶,沉稳有力地疾步走到救护车旁。
这时斜刺里伸过来几只话筒,“傅总,请问您和这位车主是什么关系?”
“傅总,沈梦小姐是您的女朋友吗?”
“傅大少,传言说您和天盈的韦总争夺沈小姐,俩人在海城大饭店大打出手,请问有这回事吗?”
“傅总,有人分析,声称是您其实想要收购天盈,借机利用沈小姐勾搭韦谦——”
钟轶飞快下车,堵住追问新闻的记者,“抱歉,此事无可奉告,有什么事——”
“沈梦是我的女人,言尽于此,希望各位报纸杂志新闻媒体好自为之。”傅辰渊柠眉看向一众记者,说完径直转身走人,留下一地凌乱的人们。
昏迷不醒的沈梦被众人抬着上了救护车,沈岸立即跃上了车,正要关车门,一双强有力的大手卡住了车门——
“谁?”
“是我。”
沈岸一怔,对于傅辰渊的出现,即觉得意外又有点理所当然,他此刻无心和对方说些什么,招手让人上车。
傅辰渊沉默地跃上了车,对沈岸微微颔首,快步走到担架旁,蹲身,眸光定在昏迷不醒的女人身上。
女人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嘴唇灰白,一丝血色都没有,双手冰冷,早上穿的黑色打底裤和格子裙已经潮湿不堪,上半身的羊毛衫下摆处也湿掉,她的大衣*地挂在担架的尾端。
他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她身上,替她拂开脸上的发丝。
沈岸看了他一眼没出声,关上门,坐到沈梦旁边,“护士,赶紧看下我妹妹。”
小护士显然被两大型男的出现给弄迷住了,穿制服的男人好有男人味,穿西装的男人更帅气,直到沈岸又催了一声,她才恍然大悟,赶忙过来检查一番。
“缺氧导致昏迷,挂瓶葡萄糖就行。”
“护士,有没有多余的病服,我想给我女朋友换下湿了的衣服。”傅辰渊礼貌地问道,一直搓着沈梦的手,给她取暖。
沈岸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催促着护士,“对,快点多拿几件衣服过来,我妹妹冻坏了可怎么办。”
“有的,车上有备着的,我给你们拿。”小护士拿来病号服,“俩位要不要回避下,我给这位女士换下。”
傅辰渊直接取过护士手里的衣服,看向沈岸,“沈兄,请你回避下,我要给小梦换。”
小护士脸红,羡慕地看着傅辰渊,“你这个男朋友可真好。”说完调转过去忙着准备葡萄糖。
沈岸咳嗽一声,狠狠瞪了一眼男人,“真是便宜你了。”气归气,他还是听话地背过身去。
在人家嫡亲大哥面前要求给幺妹换衣服,影响确实不大好,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傅辰渊一心一意给沈梦换衣服,动作迅速、一丝不苟,他换好衣服,出声唤道:“麻烦拿床被子来。”
小护士早就准备好,闻言立即抱了过来放在病人的身上。
之后一路无话,俩个男人目光都定在他们关心的女人身上,谁也,没有再次交谈。
**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都站在医院的高级病房里,他们一个个都屏气凝神,耐心地等着沈梦醒来。
“咳咳,我说,我们要不要先出去?这么多人聚在这里,空气也不好。”打破沉默的是在场唯一的女士——海花。
他们得到沈岸的通知,立即调转车头驶向医院,至于车子,暂时只能留在现场,等积水退去再请拖车公司拖去修理厂修理。
向东看了看立在病床左边的傅辰渊,又看了看立在病床右边的沈岸,非常同意海花的话,两大男神一左一右护法,他们站在这里干等也确实不是办法。
“傅总,沈大哥,我们就先出去了,等小梦醒来我们再进来探望。”
“好。”
两个男人同时搭腔。
向东和海花悄然走出去,傅辰皓觉得此刻自己待在这里也是多余,他大哥不待见自己,沈梦大哥是刑警,看起来也不大好说话,他还是自觉消失的好。
转眼之间,病房里就剩下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站在病床前,全神贯注地看着床上还未醒来的女人。
“车子没有问题,我去上牌前特地检查过,所以我不会青红皂白地拿车子问题质问你。”
先开口的是沈岸,傅辰渊和他一起上了救护车,傅辰渊的助理立即就跟了上来,到医院后,一切手续都是他的助理办的。
傅辰渊抬眼看向沈岸,“嗯,我知道,韦谦现在朝不保夕,我又派人暗地里守着小梦,所以这次事故不是人为。”
“这丫头早就料到自己会有这一天,所以才会把车挂在我名下,现在想想,我倒是宁愿不要这辆车。”
沈岸重重叹气,不用说,肯定是自家妹子驾驶技术没到位,新车上路第一天就给他们这么大的惊喜,小外甥曾经私下里和他说过,妈咪在国外每个月都有罚单寄到家。
傅辰渊也在猜想是不是沈梦操作失误或者因为什么事停在那里,积水一下子涌过来时她反应不及,可是如果这样,她为什么没有打电话求救。
沈岸继续说道:“幸亏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狗仔还没彻底撤走,永平路事故又上了本地新闻,医院外又有正规记者等着采访,我父亲那一关,你跑不了。”
“我知道,谢谢沈兄提醒,等小梦恢复健康,我会上门拜访沈伯父。”傅辰渊不卑不亢地应下,关于女人为什么会被锁在车里,这个问题就要等她醒来后才知道了,因为她的物品都泡了水,手机也报废了。
沈岸摸向裤子口袋,没有摸到烟盒,他看向对面的男人,“我出去买包烟,等会再过来。”
“好,如果小梦醒了,我会给你电话。”
“行。”
傅辰渊等他带上门,自己才拉来凳子坐下,他伸手握住沈梦的手,静静看着她,心中无声祈求她快点醒来。
坐在走廊里的向东三人,此刻也没有心情去吃晚饭。
海花咬着唇瓣,后悔地挠着头发,“小梦喊我一起外出时,我那会就应该答应,而不是为了劳什子财务预算扔下她一个人,我早知道她开车水平一般,哎。”
向东扫了一眼自己的下属,对于海花所说的‘劳什子财务预算’好心地不予追究。他解开了自己的领带,“要追究原因,那应该怪我,上次我派她和辰皓去海城出差,却无端让她陷入险境;这次让她去送文件,外出吹吹风,没想到好心办坏事,你们说,我是不是要去烧香拜佛,去去身上的晦气?免得再次传染给她?”
海花看了一眼愁眉不展的老板,“很有必要。”
傅辰皓十岁后就接受外国教育,信仰的是基督教,他在想,上帝是不是在考验他,一次、两次,都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沈梦陷入困境。
“不,应该怪我,我是她的搭档,她当时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以画图为由拒绝了。”
三人各自后悔,自责完又沉默。
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事情发生,已然于事无补,好在没发生什么大事,不然他们肯定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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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梦一睁眼就知道自己在医院,因为嗅觉比听觉先起了作用,熟悉的消毒水味传入了她的鼻子里,令她瞬间想起了前因后果。
她被救了。
然而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某件被她特意忽略的事开始死灰复燃,重新出现在她面前,也提醒她有些事不得不加快进程了。
沈梦一动,傅辰渊就发现了,他温柔地唤道:“梦宝。”
沈梦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突然听到傅辰渊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右手被他握住,掌心的温暖一直传递到她的四肢百骸。
她转首看向他,男人的黑眸沉沉地凝视自己,眉头不皱不挑,嘴角不抿不勾,脸色不黑不红,整个人平静无波。
沈梦反而觉得他这种没有表情的样子更为吓人,就像回到了俩人初见时的场景,她摸不透他的想法,窥测不到他的喜怒。
她听到自己轻声呼唤,“辰渊。”
男人听到她的呼唤,有了动作,倾身靠近,凑到她的脸畔,低语,“我在。”
沈梦这才注意到他的语气其实一直在绷着,就像上了发条的弦,只要她一松手,就有声音倾泻而出。
“你生气了?”她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身体软弱无力。
小女人水汪汪的眸子似有千言万语,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傅辰渊就算有一肚子火要发,此刻也被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打败。
“没有。”他抱着她轻轻坐起,拿起枕头垫在她背后。
沈梦借此机会握住他的双臂,然后环住他的颈项,靠在他的怀里,“你就是生气了,男人沉默就是在生气。”
怀里的小女人在他的肩窝动来动去,嗓音有点干,他还是听出了她的撒娇。他永远忘不了她一个小时前了无生气躺在担架上的冷冰冰模样。
傅辰渊一把勒紧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我是在生气,气你的同时也在气我自己,为什么非要送车给你,为什么让你一个人开车出去——”
沈梦及时打断他的话,“我爱你。”
“你说什么?”傅辰渊怔住,以为自己幻听。
沈梦抱紧他,在他耳边清晰地吐出六个字,“傅辰渊,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