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个屁。”钟万象极没有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有话直说不是更好?”
王德全倒是很赞同钟万象这个想法,他点了点头,说道:“直白一些确实省了些麻烦,但是浮光静影的墙……太薄。”
钟万象不再说话,沉默地开着车向陈老的小院驶去。
有些事情对于他来说不是那么重要,比如说诊所被砸,比如说江艳从楼上掉下去,又比如说田家的异常。
他只要现在立刻订票走人,这里的水再深又与他有何关联?
只是,真的能走吗?
……
无论外面有多少糟心事,进了小院,就全都不存在了。
夏日天黑得晚,此时已是星斗稀疏。
有缺月,没有疏桐。
王德全坐在檐下的凳子上,看着屋内的灯光将地砖映出栅格。
“还是有些麻烦。”
“你的想法有些问题。”陈贵生沐在昏暗的天光里,隔着暮色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你要清楚,你从来都不是我的麻烦。”
地上的光有些刺眼。
那便不看。
王德全闭了闭眼,接着抬起头看向眼前的苍苍老人,微微出神。
是啊,自始至终,都是自己觉得会麻烦。
觉得会麻烦别人,又何尝不是自己觉得别人很麻烦。
都说将心比心,总是比着比着就歪了。
拿自己的心去观他人之心,便会先入为主地觉得别人和自己一样。
地上的窗格随着时间偏移,窗外的风却依旧热着。
王德全收回出神的目光,笑了笑,有些自嘲。
自己还真是活回去了。
说是活回去也不确切,上辈子自己虽然傻,但是从不纠结。
倒也不是没有纠结过。
比如说,是先去钓鱼,还是先去吃饭。
王德全看着夜色,越发的感叹。
纠结本身就毫无意义,在你觉得纠结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做好选择了。
既然早已选好,再纠结只会惹人发笑。
王德全搓了搓手指,抬头看向依旧坐在树下的师父,想开口说出自己的问题。
就见到师父正坐在树下,靠在藤椅上,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
“有的时候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陈贵生的目光向王德全的方向看去,又好像越过他看向屋内的身影。
“收你为徒这件事,就像是被上天安排好的一般。”
王德全听着微微一凛。
安排好,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陈贵生此时倒是有些兴致,他看着窗下的影子说道:“和别人安排好的不同,我见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就是我的徒弟。”
说着,他摇了摇头,道:“没有理由。”
王德全听着,心里有些微微发紧。
“所以,你会什么,跟谁学的,我都不在意。”陈贵生淡淡道:“反正拜了师,你就是我徒弟,很多人都知道了,你想跑也没处跑了。”
王德全有些哭笑不得。
上辈子,一生都没跑出您的眼睛,这一次自己还能跑到哪里去?
“我知道你有事想问我。”
陈贵生转了转手里的两个核桃,看向对面的人,抬了抬眉问道:“说吧,你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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