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场中场外,还是更远的女士们全部震惊的望着这一幕。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愣住了,竟没人提出制止。
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克洛德眼皮下,丝楠用球板挑起克洛德的下巴,像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那样。
“现在你说,女人能不能跟男人一样?”
不少人当场笑了出来。
克洛德少爷看着面前的满脸笑的女孩,竟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在这么多人眼前,他怕她,好像她随时有可能把球板狠狠拍到他的脑袋上。
克洛德少爷极力忍住求饶的**,丝楠却松开了他,笑嘻嘻的说,“不好意思,刚才试球,手滑了。现在我们正式来一局吧,由我代替伊莱海默,你们敢不敢呢?”
海默的眼眸像被春潮吹动的湖面,荡起波光,笑容缓缓的在他的脸上浮现,如晴云霁月,日照春山。
他望着丝楠的侧影,她的头发黑得象乌玉一般,她纤细有力的手臂一直裸到肘部,正好露出了被日光晒成浅褐色的那部分。以前海默不喜欢这种底层劳动者肤色,此刻却想维纳斯女神的手。无论何时,她的背脊都是笔直的,她的腿也不会向任何人屈伸,是阳光让她如此自信耀眼吗?
而要风有风要雨得雨的他恐怕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需要一个女孩保护。虽然还是如此自作聪明,自以为是。
海默忽的有些明白为何小琼斯兰宁愿冲动,宁愿变得愚蠢。
丝楠的挑衅震撼了在场每一个人,特别是女人,她们之中从来没有谁敢挑战男人的权威。
“她疯了,”伊丽莎白长大了嘴巴,丽迪雅也点点头。
珍妮担心的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丽贝卡幸灾乐祸的准备看丝楠的笑话。琳达听见她父亲说,“她真的是玛格丽特小姐的女儿吗?”
卡米尔急的从椅子上起来,要去制止丝楠,一直没掺和小辈纠纷的老公爵这时却说,“由她去,我倒要想看看这个丫头能不能打赢男人。”
卡米尔想都不想说,“那是不可能的。”
“没试怎么知道不可能?”老公爵睿智的眼睛不无对丝楠的欣赏,还有一丝淡淡的遗憾。
同样报以期待的还有菲利普上校,从刚才丝楠一球精准狠毒的击中克洛德少爷的膝盖,他就对她起了兴趣,如果没有经常的训练,不可能达到这样的力度速度和准确度。甚至他手下的一些兵都比不上丝楠。
这个小姑娘藏得很深,绝非仅仅是他女儿口中所说的裁缝,亦或是传言里伯恩的儿媳。
“姐姐,加油,加油,”童稚的声音顷刻瓦解了紧绷的场面。苏姗挥动着小短手,冲丝楠叫。
丝楠也对她大声说,“苏姗好好看着,姐姐教你打球。”
“打就打,野丫头,你别太得意,”克洛德少爷在同伴的搀扶下站起来,他的腿疼得厉害,不能出场。其他人代替他,“你们一定要让她输的给我下跪磕头。”
原本只是放松娱乐性质的球赛被所有人关注。
几个年轻男人严正以待,第一个投球手上场,发出的球刚到达丝楠这头就被她一棒挥出去,速度极快的返回,巧的打在他的鼻子上。
男人捂鼻蹲下,一手血,丝楠一个眼神,他就被人架开了。第二个投球手再上场,球同样被击回,再次打在那人的鼻子上。
全场一片诡静。
最后的投球手上场,大概有了防备,在丝楠的回击过来时,他立马闪躲,但还是晚了一点,球沿着他的脸颊擦过,急速带起利风在他的皮肤上划破一道口子,血渗了满脸。
“这个女孩了不得,”菲利普上校激动的站起来,带头鼓起掌,随后掌声从稀稀拉拉变得热烈。
丝楠轻而易举的赢了,并且让她的选手全都挂了彩。受伤的四位少爷很快得到医生的治疗,少爷们的家长对丝楠有意见都不敢说,他们都感到丢人,旁人瞧他们的眼神,分明在说你们家儿子怎么如此没用,连一个女孩都比不过。
伯恩脸上笑开了花,丝楠给他们家争气,还为海默报了仇。除了克洛德少爷,另外三个受伤的男人之前都曾辱骂过海默。
“看,丝楠都比你们两个懂事,”伯恩对两个儿子教训道。
无辜的科尔和亚摩有委屈不能说,只怪海默逞强,却没深想海默是否是故意的。
科尔还拍拍亚摩的肩膀,“有这么霸道的未婚妻,你将来的日子不好过。”亚摩心里对丝楠更加不满了。
狩猎还未开始,琼斯兰家族的几位就闹出了一场好戏。丝楠野蛮的表现没有令人生厌,各位女士们尤其是一些以前对她没好印象的小姐们竟又羡慕又崇拜起她的那份洒脱和勇气,都主动找她说话。
丝楠帮了海默,没指望海默给她道谢,海默也的确没说。受了点小伤,就宅在屋子里不再出来。
当天晚上,又举办了一场简单而欢快的宴会,之后大家早早的睡觉休息,为第二天的正式狩猎做准备。
第二天,盛装的神父和乐队准时七点到达,按传统给狩猎者鼓舞和庇佑,唱诵诵经上的经文。随着乐队的奏鸣和女人们的目送,马匹和车队开始向一公里外的小森林进发。榆树、岑树和橡树光秃秃的高大树干,到处都是生气勃勃的雄姿,林间植物在幽深处茂密生长,无数种类的苔鲜填补了林中的空谷。众多的野樱草花,就像奇妙的从地上升起的阳光。
丝楠和卡米尔坐在马车里,她们跟车队里佣人和厨子要做后勤工作,主动请缨还有伊丽莎白姐妹,在弗罗拉的命令下,珍妮也跟来了。她们在后面的马车里。丝楠一点都没意识到琼斯兰家族正在把她作为女主人培养,让她慢慢渗入这个家庭中。
猎狗在前面开道,观察地上的痕迹,嗅着动物粪便的味道,没一会儿就传来一阵紧密的狗吠声,像是特殊信号似的。丝楠透过车窗看,伯恩跨马而去,他的两个儿子和几位绅士随他奔去,丝楠看到他们脸上难以抑制的兴奋。
海默稳稳的骑在一匹灰黑马上,落在最后,快和车队平齐了。丝楠还记得这匹马,所以她感觉海默把拉车的马当坐骑很不可思议,就好像他骑的是一只驴。
“没用的孬种,只敢躲在女人堆里。”
骑在前面的克洛德少爷放慢了速度只为辱骂海默,丝楠虽然狠,但还不敢把人家少爷的膝盖弄碎,休息一晚,这个二世祖又晃哟出来,和狐朋狗友圈在一起。
海默沉得住气,依然慢悠悠的骑马,吹吹凉风,林间清凉的斑驳光点照射在他脸上很幽静。把克洛德少爷一群人衬的像跳梁小丑。
“你也觉得海默是很优秀的孩子吧。”卡米尔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丝楠才发现原来她也一直在偷看海默。
“额,是吧,就是他性格比较内向,有点少年老成,”丝楠不喜欢阿谀,也没必要说海默的好话。“我不懂他们家怎么把他教成这样。”卡米尔自顾自的说,怒气的模样让丝楠莫名其妙。她哪里不知道昨天晚上卡米尔还因为海默的事跟伯恩吵了一架。十七年了,她想要回海默的抚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