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不起呢。”朱颜摇头,红色是正色,平日里哪会轻易用上,再说红彤彤的一片,很像血的颜色,她并不喜欢。
“说到这个,我倒觉得纾姐很压得住这颜色,不过她总穿一件玄色的衣裳,下面血点一般的百褶裙,看着无端叫人发憷。”就像盛开在黑暗中的石蒜花,可远观而不可敢亵玩。
袁凛微蹙了眉,说起纾忧么,“不知她有什么打算?”
朱颜一愣,忽然想起永无那天提起的谋复一事,咬了唇沉吟,“……宣清,你之前说过想要离开族中,是因为……前朝的事情?”
“……你从何处得知?”袁凛沉下脸,迅速拉着她回到屋内,其实不用多问他也能猜到,多半是她在北流村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
“不过白问一句,你何必这样紧张?”朱颜敛了眉,心里已经明白,他绝对与此事脱不了干系,永无还当真没有骗她,那么,他想娶自己的真心又有几成呢?不过这个残酷的问题,她暂时不想去思考。
“的确是我失态了。”袁凛歉然笑了笑,这样反倒显得有些欲盖弥彰,是自己方才失了分寸,上前把她鬓边斜了的美人蕉放正,扶了她双肩,“阿颜,信我,我不会害你,也不会利用你。”
朱颜眨了眨眼,她知道他不会来害自己,但是不是利用这就不一定了,而且,两人的想法也不可能完全一样,有时只是小小一粒芥蒂,就能够破开一条巨大的沟壑,让两个原本亲近的人形同陌路——她有些害怕。
“你把纾姐的事情告诉你父亲了?”
“尚未。”袁凛摇头,他近日忙着四处询问乾云之事,哪有工夫去管那些,“不过,只要抚顺王还活着,纾忧同她弟弟就不可能过上安稳日子。”
只要抚顺王还活着,就会有人打着主意兴复前朝,而为了双重的保险,自然会派人寻访他的子女,若是纾忧还罢,靖却难以摆脱这些事情。
朱颜也懂得这层意思,苦恼地扶着额头,纾忧虽然为人略有些怪癖孤高,但对自己却是尽心的,听她话里的意思,她也不愿意再卷进那些纷争之中去,只希望平平安安地度过此生,朱颜不希望她连这样简单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你该累了,去睡下罢。”袁凛见她不语,掐断了谈话,往灯影下坐了看书。
“……还在看这个?”朱颜立在他身后,微俯了身子,见还是记载着“金针拔障”的那一页,轻拧了拧眉头,“这法子似乎从西域传来……”
袁凛点头,“向妃那一脉与僧人亲厚,故而会有这样的记载……但你是如何知晓的?想是从前见过。”
“你就别管这些了,横竖我就是知道。”朱颜不满地横了他一眼,明明知道她的身份,还总要戳穿她言语间的漏洞,她却没有想到,这是袁凛在提醒她人前人后定要谨慎出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