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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拜见老大

h市机场路上。

“李承恩，你混蛋，骗得我好惨！混蛋！”阿颜挂在李承恩胸口上，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一只手使劲在他胸口锤打，已经哭成泪人。“原来你没有死……呜呜呜……你还活着……”

李承恩低下头来，一只手微微用力把阿颜的身体向上托了托，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擦干她脸上的泪水。

阿颜止住哭声，体会着脸颊上的温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眼前的人，仿佛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一般。

“阿颜，我没有骗你，以前的李承恩已经死了，”李承恩用低沉的声音对阿颜说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怪物。”

“什么怪物！我不管，李承恩没死！”阿颜大声说道，“你的样子我认得，你也还记得我，你就是李承恩。”说着又把他紧紧抱住。

“阿颜，你先放手，你听我说，”李承恩挣脱阿颜的双手，把她举起来轻轻放在身前的地上，“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李承恩了，你看我现在……我已经变了，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什么变了！只是头发变白了嘛，白头发我也喜欢……我是说……我……我爷爷就是白头发！”

“不是的，阿颜。不止是头发，”李承恩沉声说道，“那天你们离开之后，我就失去了知觉，等我回想起来……我”他说道这里声音中带着痛苦，阿颜连忙抓住他的手，满脸关切地看着他。

“……周围全都是死人，”李承恩接着说道，“我杀了好多人……好多人……”他说道这里，难过的低下了头。

“他们都是坏人，是黑社会，”阿颜说道，“他们想杀你，他们都该死！”

“不是的阿颜，我以前是个警察，我知道就算是那些罪犯，他们也都是人，不是我想杀就可以杀的。”李承恩说道，“我先前失去记忆的时候，也杀了好多人，我本想帮刀狼的兄弟活下来，救了他们算是为自己赎罪，没想到人还没有救，反而杀了更多的人——100多个啊，阿颜，你能相信吗？100多个人啊。”

“谁说你没有救人，救了我，救了武哥，救了警察，你杀的都是坏人，你从来都没有乱杀一个好人，就算是当初在警局，那些被你杀掉警察也是坏蛋，他们是和黑社会一伙的。”阿颜大声争辩。

“但是那天晚上，我杀的人里面除了黑社会，还有其他人，那些人都是好人，”李承恩说道，“我当时全身都是那些人的血肉，满嘴里也都是血。我不光杀人，我还喝了他们的血！！我现在都忘不了，清醒的时候看见自己满身血污、双眼通红、长着獠牙的样子，我是个怪物。”

“不是！你不是！”阿颜大声道。

“你还记得那晚医院那个人么？他想用注射器里的药水杀我，”李承恩继续说道，“我现在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我身上中的根本不是什么e病毒，是一种更加可怕的东西，它把我变成了怪物：我中了枪也死不了，连那注射器里可怕的药水都杀不死我，力气大得难以想象，我还可以看见背后的东西，听到远处的人说悄悄话，还有我根本没有什么毒瘾，只是每过一段时间，我就会想杀人，就会想喝人的血。——阿颜，我变成了僵尸，吸人血的僵尸！！”

“不是！你没变，你还记得我，你还是李承恩，”阿颜叫道，“你说你是僵尸，那你怎么不怕太阳？你是僵尸，为什么身体还有温度？你是僵尸，那好——你咬我啊！被僵尸咬过的人不是也会变成僵尸么？你咬，咬啊！”阿颜说着就把脖子伸到李承恩面前。

“阿颜，你听我说……”李承恩按住阿颜的肩膀说道。

“我不听，我不听！”阿颜捂住耳朵喊道。

“我是真正的僵尸，是古时候流传下来的一种叫做‘尸毒’的东西感染了我，还有一些别的变化，但总之不是好事。”李承恩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那晚我失去理智，杀了好多人，后来我在一个奇怪的地方醒过来，还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说，我和他是同类，又说我依然还算是人类，但是我知道，我不是！我的身体告诉我，我已经变成了怪物，不信，你看我的眼睛……”

阿颜慢慢放开捂在耳朵上的手，盯着那双眼睛，果然看见里面有股淡淡的、妖异的红芒在流动：“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李承恩闭上眼睛点点头。

“你说谎！那你现在怎么没有獠牙？”阿颜问道。

“我没有说谎，”李承恩说道，“我清醒之后牙齿才慢慢恢复的。今天才变回原来的样子。”

“那就好了啊！”阿颜欢喜的叫道，“你已经恢复了，变正常了！”

李承恩摇摇头，默默地解开手臂上缠着的黑色布条：“你过来看，看到了什么？”

阿颜把头伸过去一看，只见他雪白的手臂上一个怕人的弹孔，弹孔周围那些血迹已经凝结，暗红色的伤口里一些红嫩的绒毛状组织正在不停的蠕动着，伤口正在飞快的愈合。

“这次没有用你的药。”李承恩说道，“这就证明我和其他人不一样。”

“那……那又怎么样？在我心里，你本来就和别人不一样。”阿颜倔强的说道，“你杀了人，所以你难过，你认为别人都恨你怕你，所以你不开心。但是你知道吗？开不开心是自己的事情，根本和别的东西无关。”

“……”

“我一次次遇到危险，你还是一次次的来救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李承恩。”

“……阿颜！”

“你杀了人，但你也救了人，做错了事你也可以补偿。只要你相信自己就是李承恩，你就还是以前的你。”

“做错了事情可以补偿！”李承恩再次沉默了。他愣愣地看着阿颜的眼睛，下颚不停的颤抖着，两道白眉紧紧的锁在一起，然后他突然眉头一舒，长长的叹口气，轻轻地把她拥入怀里：“阿颜，谢谢你！”

一道幸福的红霞飞上了阿颜的脸颊，她会心地微笑着，从脖子上摘下那条挂着钥匙的项链，温柔的戴上李承恩的脖子：“开心起来吧，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我知道，你下定了决心就一定会做到，你说过活着来见我，你就果然来了。——现在我把它交给你，我只把它交给你一个。”阿颜呓语着，然后双手环住李承恩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承恩大哥！！”

树荫摇曳，在阿颜脸上投下变换的阴影。而她心理的阴霾在这一刻随着清风飞到了九霄云外。

“喵~”随着一声猫叫，阿颜感觉李承恩怀里一动。“什么东西？”她吓了一跳。

一个小脑袋探出来，一双眼睛愣愣的盯着阿颜。原来李承恩怀里的公主被阿颜吵醒了。

“小猫！好可爱！”阿颜说着就要往公主头上摸去。

“别摸它！”李承恩连忙制止她，“很危险！”然后从怀里抱出公主，“小家伙，这是我朋友，不要欺负她哦！”

阿颜一看，这是一只黑猫，手脚都被粗粗的铁环铐住：“为什么铐住它？多可怜。”

“你要知道就是它一周杀了7个人就不会这么说了。”李承恩笑道，“我不敢让它乱跑。”

“什么！它就是那个连环杀手？”阿颜吃了一惊，连忙退开一步。

“哈哈，吓到了？”李承恩呵呵一笑，“有我在，它不会伤害到你——上车！”

“阿颜，我先送你去机场，你坐飞机到x市。然后到西外环路99号，那儿是我原来的家，现在没人住，你就先住在那儿。”李承恩关上车门，对身旁座位上的阿颜说道。

“不去！”阿颜飞快地回答，“我要看着你当上刀狼的老大，然后扫平整个**，最后当上**的老老大，让那些做坏事的家伙全都臣服在你脚下，改邪归正。而我呢，就做你的拉拉队，给你摇旗助威。”

李承恩听到阿颜的话，不觉莞尔，但是他马上又正色道：“h市现在太危险，你等我做了那个什么‘老老大’，你再回来也不迟啊。”

“哼，有你在，我怕什么，”阿颜把头一抬，摇头晃脑的说道，“呆在你身边就是最安全的了。”

李承恩被阿颜天真无邪的话一捧，只觉得心里轻飘飘的有些受用，似乎又找回了当初被称为“警界传奇”的时候那种感觉。转念一想，觉得阿颜一个人在外面也怪可怜的，而且说不准“上头”在x市也有势力，与其让她孤零零的在外头躲藏，不如呆在自己身边亲自保护，等几天想办法把“悬赏令”赎回来，她也就安全了。

这样一想之后也就打定了主意，于是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笑了笑说道：“呵呵，看不出来啊，小丫头还挺会拍马屁的。”

“那是当……谁希罕拍你马屁啦，还有，谁是小丫头啊？”

“不就是你喏。对了阿颜，你今年到底多大啊？”

“不告诉你，……哪你又多大啊？”

“嚯嚯～”李承恩用手理了理自己的白发和白眉，压低声音说道，“老夫今年九十九啰，小姑娘，看你的样子和我曾孙女儿一样年纪啊，干脆你叫我一声曾爷爷吧。”

“去你的！”

“嚯嚯嚯……”

“喵~”

李承恩一踩油门，方向盘一转，汽车掉了一个头，向着刀郎社团所在的九龙方向飞驰而去。

阿颜见李承恩不再送自己去机场，自然是心中欢喜。一路和他有说有笑，她尽量不去看李承恩的头发和眉毛，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些银丝当中隐藏着些许悲哀。

“……你不知道啊，那些刀狼的手下，一个个看起来虽然人高马大，但一听说你死了，都害怕得快哭了。”汽车停在“与狼共舞”门口，阿颜还在不停的和李承恩说着笑话。

“哈哈，你真的看见他们哭了？”李承恩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回头说道。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可以想的嘛。”阿颜一边说着，也转出了汽车。“等下我先进去，你在后面看看他们的表情，呵呵，一定很精彩。”

李承恩看她古灵精怪的样子，只觉得心中烦闷全消，也就顺了她的意。

“站住！——是你！”舞厅门里，一个刀狼的手下拦住阿颜，待看清她的面目之后马上大呼小叫起来，“铁头，达哥，是她，她回来啦。”

“谁回来啦，你在鬼叫什么？”几个人闻声而出，当头的一个人正是当初想进休息室骚扰阿颜的达哥，阿颜一听他的声音就立即觉得满心的不舒服。

达哥一看见阿颜的样子，马上凶神恶煞地跑过来，“臭婊子，你还敢回来，钥匙呢？”

“钥匙我送给别人了。”阿颜说道。

“臭婊子，你找死！快说，送给谁了？”

阿颜心中其实有点害怕，但面子上却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送给最想得到钥匙的人喏，你再敢乱骂我，我就永远也不告诉你。”

“臭……难道你送给‘上头’的人了？”达哥惊恐的说道。

“是又怎么样？”阿颜说道，“谁叫你当初在我睡觉的时候大吵大叫，还说要进来……还说那么难听的话。”

“你……你……你……我杀了你个小贱人！”达哥满脸惶恐，眼睛通红，眼见就要哭出来，伸手就要去抓阿颜，突然肩上一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达哥大声呼痛，转脸一看，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旁边，那人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头，五根手指就像五座大山压得自己的肩骨几乎断掉。

大厅里的人心中惊惧更甚，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条人影闪过，就见达哥被人伸手按住肩头呼痛不已。来人一头白发，连眉毛都是白的，待看清他的面目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张大了嘴巴：“老……老大。”

“哈哈，就是我，你们的‘老……老大’。”李承恩大声说道，他刚才听出达哥欺负过阿颜，所以小小的教训了他一下，回头一看，果然见阿颜笑逐颜开。

“老大回来啦！老大没有死……”“与狼共舞”舞厅里顿时炸开锅了。此刻又有十多个人从里面奔出来，当先的铁头一看到李承恩和他脖子上的钥匙，只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突然大声喊道：“打电话，通知所有的兄弟都回来，就说钥匙找到了，我们要正式举办接任仪式，让大伙都来拜见老大。”

“铁头，等等，”李承恩喊道，“现在没时间了，我们先去天下酒吧办正事，那些形式上的东西以后再说，——梁子呢？”

话音刚落，就见梁子扶着王志武从后面慢慢走来。当他们看到李承恩的脸时，两人都张大了眼睛。

“怎么？”李承恩说道，“我一时兴起染了个头发，你们就不认得我啦？”

“魔兽王？！”两人同时叫道。

“哈哈，改口吧，以后都叫我老大！”李承恩笑道。

“切！”两人把头一歪，但马上又转过头来看着李承恩，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铁头，帮我找个铁笼子，这么大，一定要结实一点的。”李承恩用手比划着，转身吩咐道。

铁头立即派人去办，不到十分钟，笼子送来。李承恩一看，正好合适。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从怀里抱出公主装进笼子里：“这只猫找专人帮我看好，千万不要打开笼子，它不吃猫粮，用猪肝喂养。另外，一定要严格保密！”

简单的准备了一下之后，李承恩、梁子还有铁头3人急急忙忙赶往“天下酒吧”。阿颜本来死活要跟着看热闹，被李承恩呵斥了几句之后便跑到一边闷闷不乐。李承恩看着她委委屈屈的样子心下不忍，于是转头对众人说道：“你们听着，从今天起，阿颜就是我的……嗯……妹妹，你们要好好保护她的安全，知道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