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都听愣了:“你的伤”
“我的伤就是拜‘蝎子战士’所赐。”大麻子提着刀叹口气:“天魁一派重出江湖,天下大乱啊。”
萧芳呆呆地坐在车里,缩成一团,脑海里尽是鲁荣峰浑身血管崩裂的残酷场面。他软软地倒在地上,两行血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每每想到这时,心就疼得好像针扎一般,她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大男孩,哪怕他是个半人半虫的怪物。这时,车门拉开,两个老头闪了进来,萧芳赶紧擦擦眼泪:“麻爷爷。”
大麻子面沉似水,声音却又很和蔼:“小芳,我是个粗人,说话单刀直入。你能不能把今晚看到的事都跟我详细说说,此事事关重大,不要隐瞒。”
萧芳抽泣着有些犹豫。老陆插嘴道:“小芳,我和你麻子爷爷都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尽可以说出来。有问题,我们大家一起解决,你看好不好?”
萧芳一心想袒护鲁荣峰,但一想到鲁荣峰如今生死不明,自己无能为力,只能依靠眼前的麻子爷爷。这个大麻子别看奇丑无比,可是能耐极大,萧芳虽然不太清楚到底有多厉害,可是自她懂事起,就看到周围所有人都对这位麻爷爷毕恭毕敬。有件事印象最深,小时候她被父母领着到朋友家去玩,这个朋友太厉害了,当时是某军区司令的长子,家住在海边一栋花园别墅里。那时候萧芳不过七八岁,叔叔千叮咛万嘱咐小萧芳一定不要去后院,“因为老爷子正在会客,见个多年前的老朋友。”萧芳当时十分顽皮,东窜西窜,也不知怎么就跑到了后花园,只见两个老者正在院子中间太极推手,其中之一便是大麻子。当时已经退休的军区司令,十分恭敬地喊大麻子叫大哥。这件事对她印象颇深。
她犹豫片刻,把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大麻子和老陆听着听着就傻了,老陆轻言道:“麻哥,你看那使曰本刀的怕是他吧。”
大麻子脸色阴沉:“就是这个孽子!真没想到啊。”他对萧芳说:“今晚的事不要再说出去了,谁再问你,就装傻。现在事情十分棘手,怕是要出大乱子。我必须要找到那些具有超能力的变异人!这里面一定藏着巨大的阴谋!我不能任由这件事继续恶化下去。”
萧芳斟酌一下把尧钢和萧然藏在学校的事跟两个老头说了。大麻子点点头:“事不宜迟,我要去会会他们。”萧芳哭着拉着他的手:“麻爷爷,我求你救救鲁荣峰,救救他吧。他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
大麻子叹口气:“这件事匪夷所思,其中波遽云诡深不可测,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吧。”
两个老头从警车上下来,开着自己私家车驶出了这片狼藉的小区。老陆是司机,问大麻子:“麻哥,我们先去哪?”
大麻子靠在后座,长叹一声:“先去找那个孽子。”
老陆点点头,车子一打横,开进了市区。此时天色蒙蒙刚亮,街上人很少,只有早起的晨练者。老陆开着车直奔四小区,两个老头都不说话,气氛压抑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半晌,大麻子说道:“我养了那个臭小子多少年了?”
“十岁开始抚养,至今十年挂零。”老陆说道。
“人生有几个十年啊。”大麻子揉揉眼:“我老了,再也不想折腾了。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老陆,你说我会不会痛下杀手?”
老陆半晌才喃喃:“不会。”
大麻子点点头:“所以,一会儿我要你取了他的狗命。”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车子停在小区口,两个老头下了车,大麻子在前,老陆在后,匆匆进了居民区。不多时,来到一处楼前,两人信步上了四楼,敲响了中间的门。时间不长,只听得拖鞋托啦,门锁响动,门开了。
门里站着的正是刘古禅,他披着厚厚的外衣,浑身上下[***]的,最为扎眼的就是胸口层层包裹的纱布。白色的纱布此时已被血茵红。刘古禅脸色苍白,看见来人,勉强挤出笑容:“师父,陆爷爷。”
大麻子看到刘古禅这个模样,眼睛似乎湿润了,别过脸不去看他。
刘古禅知道师父脾气很大,也不知哪得罪了他,忍着疼倒吸着凉气。老陆关切地问:“你小子昨晚又去出公差了?”这是黑话,火拼的意思。刘古禅苦笑一下:“没办法,在其位就要谋其政。龙头帮大哥对我一直不错,再说他也是师父带出来的,我们师兄弟不分彼此。我多卖卖力没错,还死不了。”
大麻子冷言冷语:“你连屋都不想让我们进吗?”
刘古禅赶忙闪身:“师父,陆爷爷快进。”
这是很普通的户型,一室一厅。房间里一看就是单身汉居住,乱七八糟,满地的破报纸烂饭盒酒瓶子,还有一堆似乎是刚换下来的浸血纱布,沙发上散落着很多的书。瞬间,有什么东西——无法言喻的——非比寻常的异样——如滚滚黑气涌来,很是压抑。大麻子和老陆那是什么样的人物,久经沙场,一辈子不知多少大风大浪,感知异常敏锐,两人此时都感觉到了这种异样,没说话,只是对视了一眼。
屋中静得出奇,附近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安静的住宅区,可见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不错。外面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室内寂静的感觉就像冷空气般的堆积,又像沼泽底层的水一样没有流动。不……不只是寂静,杂乱不堪的起居室有什么……大麻子从未感受过的异样不祥物体,也堆积了好几层。
刘古禅坐在沙发对面的床上,小心翼翼地说:“师父,陆爷,你们找我什么事?”
大麻子说:“看看你。古禅啊,把你送到那么危险的帮会里历练,你不会怨为师吧?”
刘古禅“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含着泪说:“师父把我养育诚仁,我才不至于流落街头,大恩大德何以言报。”
大麻子似乎也动了感情,把他扶起来:“咱爷俩还是有缘啊。”这时,老陆站起来就往外走。刘古禅眉角一挑,迅速站起挡在门口:“陆爷爷,你要上哪?”
“老了,尿急,小哥,借你家茅房一用。”
“陆爷爷,我家马桶堵了,这两天正等人来修。你再忍忍,下楼左拐就是个公用厕所。”
老陆呲牙咧嘴:“尿急,憋不住了,你总不能看我尿裤子吧。”说着就往厕所去,刘古禅去拉他的手,老陆手法极快,右手变掌为弹,对着他的虎口就是一下。刘古禅快速应变,也急速弹去,两指相击,两人各退了一步。刘古禅脸沉了:“陆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麻子陡然站起,出手如电,一下扣住刘古禅的脉门。老陆反应也快,趁此间隙,一脚踹开了厕所大门,只见厕所里一片血污,地上全是小动物的内脏和皮毛,碎骨断筋沾了满墙都是。屋子中间,挂着一只血淋淋的黑猫。这只黑猫头上系着一根极细的红绳,红绳那一头栓在天棚上的灯上。那黑猫还没死呢,拼力挣扎,满身的血滴滴答答往下淌。老陆看得目瞪口呆。就在这个时候,那猫惨叫一声“喵——呜——”
其声之惨烈,无与伦比。
黑猫居然从天而降,落在地上,一滩血喷得到处都是。仔细一看,落在地上的只是个猫身子,猫头还挂在红绳上。绳子前后摇动,猫头睁大着眼睛,呲着牙,呆呆地望着天棚。
刘古禅趁着老陆和大麻子看呆的时候,挣脱脉门,翻手一掌直击大麻子。大麻子滑步而出,厉声道:“你这走穴之法流自东洋,刘古禅,你跟天魁一派到底有什么关系,此番前来又打了什么主意?”
刘古禅突然一个飞跃,撞碎了窗玻璃,整个身子飞了出去。等两个老头赶到窗前时,只见这小子在空中连续翻了几个滚,“噗”的一声落在楼下的垃圾堆里,眼睁睁看着一根白色的骨头摔得刺腕而出,他不顾痛疼,勉强站起,捂着手就跑。
大麻子大吼一声:“哪里跑。”从兜里翻出一颗钢球,着手打去,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正击在刘古禅的肩头,他跌跌撞撞跑进一辆车里,一溜烟跑了。
老陆偷眼看看大麻子,一张麻脸气得都白了,手直哆嗦。这个刘古禅和大麻子情同父子,大麻子戎马一生,可就是没有子嗣。把这孩子当亲生一般。谁知道这小子居然是曰本邪教派到中国的一个卧底,多年心血全部付之东流,这简直就是剜心之痛。
两人走进厕所仔细查看,最为古怪的是,在浴盆底部放着一个盒子,样式奇古,材质似玉非玉,似铁非铁,瓶身上不知用什么工艺绘着极复杂的图案,山水花鸟,各种异兽,无不栩栩如生。
老陆皱眉:“邪门!这盒子的做工及纹饰工艺太不寻常,不象是现代工艺品能做出来的。尤其是图案复杂精细,似是暗藏玄机。”他慢慢打开盒子,倒是没什么机关,只是里面的物件让两个老者大吃了一惊。
盒子中央是一块拇指肚大小的心脏,上细下粗,还在兀自蠕动。在心脏下方,布满了细如蛛丝的血槽。这盒子一看就是经过名家之手,雕工精细,无与伦比。尤其这血槽也就头发丝粗细,纵横交错,密而不乱。在血槽中布满了红色的鲜血,似乎是提供整个心脏跳动的源泉。盒子组成了一个极为精密的人工血液循环系统,就是一枚人造心脏。
大麻子面沉似水:“真他妈邪门。这心脏看起来好像是猫的。我一辈子打雁,临了还是让雁琢了眼。真没想到居然收养了这么一个邪门歪道的白眼狼。”
在心脏旁边的槽里有一支注射器,小巧玲珑,里面还存有半管血,针头浸出了些许血液,看样子刚才刘古禅正在给自己注射,还没打完呢,大麻子和老陆就登门了。两人把东西收好,准备回去检验一下。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两人皆无睡意。尤其大麻子心如火烹,感觉这事错综复杂,先是一个能攀爬到天花板的人,再又出了一个邪教,他凭借多年的经验认定,其中必有巨大阴谋。
……“后来,就是麻爷爷他们带着尧钢回到萧家,从长计议,而孙静静她们刚好来了,我们也就一起再次去探查那个母体洞穴,你知道,那个时候尧钢也刚从那个母体手下逃命回来。”
萧芳缓缓的说道。
鲁荣峰顿时一怔,惊道:“这么说,刘古禅,跑了?”
“嗯?”萧芳微微一怔,脸色顿时也不由苍白了几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