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四周的旗人和浪人听说他是朝鲜人,纷纷喝骂嘲笑起来,换在以前几个铜钱的事情这些大爷指不定一甩手就扔出几两银子图个耳根清净,但现在自己过得都结结巴巴,那还愿意管这种闲事,纷纷当笑话看了起来。
中年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如果说江河日下的满人已经是民国二等公民,那么朝鲜人在他们眼里连三等都不是,连小伙计得知他是朝鲜人都提高了嗓门,大有不给钱就扭送日本警察局的架势。
就在此时,一个旗人打扮的清秀年轻人忽然起身,手指一弹一枚银光闪闪的银洋就向小伙计飞去,小伙计接住后还有些怀疑,现如今还有那位旗人老爷能有这种气魄,几个铜子的事情就扔一个银洋?
“玛德,这是哪家的败家子?”
“是啊,一块大洋够抽几袋烟了()。”
“咦?看衣着倒有点像庆亲王府的贝勒爷。”
“去你的,庆亲王家有贝子嘛。”
年轻旗人也不管四周的猜测,起身自顾自向外走去,中年人觉得人家给自己解了围也该去道声谢,所以连忙追出茶馆:“这位......贝勒住在哪里?等我去换了银元定当归还。”
中年人本来想称兄弟,可眼看这个年轻人非富即贵,自己出身贫贱又是最低等的朝鲜人,所以到嘴边后又换了个称呼,倒是年轻人听得一愣哈哈大笑:“先生错了,在下吴锐,因常来往奉天和旅顺做些买卖所以才弄了这身旗人打扮,倒是先生难道不知这里不收民元吗?”
“先生不敢当。”中年人弯腰谢道:“我叫车道先,去上海后一时也忘记留下几个。”
车道先,朝鲜农民义军洪范图的心腹大将,掌握了义军的钱粮......吴锐眼中笑意一闪,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此人的全部资料,不过他没戳穿对方的真实身份,反倒是拉着聊起了生意:“车先生做什么买卖?”
“高丽参。”车道先并不知道吴锐早就得悉他的底细,从包里拿出两支上好的高丽参要送给他,吴锐也装出对人参买卖很感兴趣的模样,两人倒一下子越聊投机,当听说车道先有一批上好的高丽参要出手时立刻不失时机的说道:“高丽参在北方没什么市场,要是运去南洋......倒是不错。”他故意想想后说道:“车先生全都是这种货色的话,我出6.....不,7万!全买下如何?”
车道先之前去上海就是想将这批高丽参卖个好价格,可惜如今朝鲜人不如狗,得知他是朝鲜人后商家都把价格压得很低很低,眼看无法完成洪范图交代的事情正着急,没想到居然遇上吴锐()。7万这个价格已经很不错了,但毕竟才刚认识。别看几万块钱在大商家眼里不算什么,但对于已经山穷水尽的义军来说就太重要了,所以他不敢有任何差池,表示愿意出售甚至还可以减去几千块,但要立刻拿到现金。
吴锐早知道这笔货的重要,故作为难道:“几万块虽不多,但兄弟我刚从奉天买了批货一时半会倒真凑不出来。”
车道先见他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有些失望正要告辞,吴锐却装出很想做这笔买卖的样子,拉他坐下走了两步一咬牙:“这样吧,我先付3万大洋,剩下的......要是先生放心,在下在长春那边有500条水连珠和一门山炮,先抵押给你等半月后凑齐款子我在赎回来,如何?”
车道先眼皮跳了两下,吴锐用五百支俄国水连珠步枪换高丽参不稀奇,东北大地胡匪横行枪支在这里堪比白银等硬通货,但山炮!东北虽然枪支泛滥成灾,日俄不仅不管反而还输出不少,巴不得越乱越好,但对大炮管制却很严格......难道说这个吴锐和中**方有关系?
吴锐见他眼神闪闪,知道越遮掩人家就越会怀疑:“车先生不用怀疑,在下和中日军队都没关系,我是穷党(布尔什维克在东北民间的称呼)的人。”
“穷党!”
要不是这些年的经历,车道先差点跳起来,俄国穷党在北方名气不小,听说他们在俄国国内势力也很大,早几年还发动过全国起义差点就推翻了沙俄政府,只是最近好像遇到些麻烦,被白毛将军打杀数百之众。但不管如何人家在这一带势力很大,连安重根烈士所在的青年会都得到过他们的支持,要是自己也能拉上关系的话......。
车道先想的有些入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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